2008/12/29

为什么很多汉奸视祖国欣欣向荣为眼中钉?

其实答案很简单,当年丫出国时,祖国人民很穷。好歹有机会回了一趟国,揣着几打BIC圆珠笔和半箱子可乐在穷亲戚里一散发,风光无限!妹妹因为有了BIC,居然由丑小鸭一跃而成小天鹅校花。做哥哥地也算有个胶带了。

后来,手头宽裕了些,买了辆旧车开始去各大Mall转悠。终于又攒够了钱回国,突发奇想:带了两条牛仔裤,准备再风光一把。谁成想,硬是被小舅子发现了标签上印的“Made In China”。“靠,拿出口转内销来糊弄淫啊?”小舅子嘴角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丫。BIC换成了MIC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再后来,周围的Mall也好、Mart也好,几乎成了“MIC”的海洋。每每收到工资单,迫不及待地开车直奔中国超市,临了还不忘带个中餐外卖。一日打电话回家,老妈说,小舅子正在纽约出差,说是正在往美国倒腾大裤衩子。问了手机号,邀小舅子过来一叙。小舅子说想去逛逛商店,给小天鹅校花买件礼物。出手之阔绰,让丫舌头伸出来忘记收了回去。

从此以后,烙下一个心病,每每犯病时,必上天坛来骂祖国。祖国的GDP怎么可能是真滴哩?祖国人民天天在共产党的压榨下毫无自由可言,祖国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啊!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汉奸就这样练成了。

2008/12/22

江核心,走好!

2004年09月19日

江泽民终于卸下了紧握的军权,走下了中国权力中心的神坛。

和当年的邓小平相比,江核心走过的是几乎相同的路数,但是这一次却要自如得多,也自信得多。毫无疑问,这当中的十多年,是中国历史上值得书写一笔的‘大治’之年,经过了这十多年的发展,中国的经济实力,政治气侯,社会心态,民间力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邓小平,作为一个吃螃蟹的确是有点魄力的,但是,也正因为是第一次,他下来的时候还是那么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而这一次,江泽民的离开,不仅是和平的,而且是比较不留后路的。原因?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江已经不再担心去职之后个人和家族的生命安危。这是封建世袭制度和现代政治制度最重要的差别,个人的私人生活和他作为政治人物的职业应该是分开的。而一个制度,或者政权,也不再完全倚赖某个个人的存亡。在中国,虽然路还有很长要走,但是,方向却是异常地清晰:管理国家,将愈来愈依靠制度,而不是个人!

今天,江核心发现自己离开比占着坑更好了;明天,我希望胡核心会发现,或者不得不认识到,权利的外部监督比隔三差五地整党更加有效;或许后天,我们就不再需要什么‘核心’了。

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但是人民从来不是历史的主人。无论在哪里,人民都不得不选择或者被迫接受一个代言人来领导自己,来成为大戏的主角。而‘人民’的命运,则操纵在这些代言人的手中。如何有效地约束这些为高权重的大人,是现代政治的关键问题。希望江泽民的离开,为中国的政治体制改革注入一点新的气象。而那些整天盯着江核心的梳子和曲子的人们,可以休矣。

江核心,走好!

说一说美国

2005年01月30日

一直都想说一说对于美国的理解,毕竟在美国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可是犹豫天坛总是乌烟瘴气,所以总也懒得动笔,今天略得轻闲,心情舒畅,忽然感觉这码字其实是给自己一点交代,跟别人怎么看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因此也就没有了诸多的顾虑。

有人说,美国是神的国度。对于这一点,我并不想彻底否认,毕竟,in god we trust的字眼印在每一张绿色的美钞上面,大大小小的社区里也都是林林总总的教堂尖顶。但是,我就一直在想,神往美国精神里到底注入了什么东西呢?我曾经听一位牧师说,信了神的才懂得恩典,所谓恩典是免费的,由于美国人相信神最终的免费恩典,所以美国社会才能建立在借贷信用消费的基础之上。因为,终归有一天,神将消了人所有的债,带大家到天国去。而东方社会,因为没有神也就没有恩典,所以才有‘养儿防老’,高额储蓄,有限消费的社会心态和经济形态。乍听上去,真的是很有逻辑的理论。但是,仔细想来还是有点漏洞,感觉上有了恩典的美国人应该非常‘出世’地无忧无虑地把自己的命运交在神的手中,没有必要航空母舰满世界四处游弋。可是,美国人对于自己安全的殚精竭虑,却让人想起中国人的‘养儿防老’来。看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中国古训并没有因为神的恩典而作废。

作为一个灵性残废的中国人,我始终认为唯物主义,实事求是有它不可替代的理论制高点。祈祷可以激发人的潜能,但落在实处的,还是硬碰硬的‘物质’。美国人没有今天的GDP,没有原子弹,没有航母和卫星,能有底气满世界推广自己的‘普世’价值观吗?能有底气打伊拉克推翻萨达姆吗?美国人为什么跟苏联人‘冷’战了那么久呢,无非是不想自己也到‘炼狱’里去当烤肉罢了。

很多人要来质问我,没有‘普世’的价值观和社会制度的支撑,美国能在经济上成为巨无霸吗?这个结论,有它‘存在即合理’的一面,但是也还是有漏洞。比如我们如果回到唐朝,对比大唐盛世和周围的藩邦蛮夷,你一定会得出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唐朝的政治制度,伦理价值是这个世界的普世价值观。结果呢?同样的制度却让中国人在接下来的几百年里每况愈下。

现在,美国的建立在消费和透支的基础上的经济形态,难道不是正在显示出疲态吗?就像半导体中的摩尔定理,总是在持续的疯狂之后要有所收敛,并且最终不得不退出历史舞台的。如果,美国人不停止对于未来的疯狂攫取,依然故我地浪费有限的资源,那么离开真正的大衰退就不会太远了。所以,我越来越坚信,东方人内敛节制中庸的价值观以及由此而产生的经济形态和生存方式,才是拯救这个世界得以持续发展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谈一谈自由

2004年09月14日

既然费了半天劲儿批判了一下言论自由,咱们不妨再来谈一谈‘自由’。

在英文里,与中文‘自由’相对应的名词大致有三个:Liberty,Freedom 和 License. 这三个词都有不受限制地思想或者行动的意思,但是语义上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Liberty 可以说是Liberalism(自由主义)的基础,而后者强调人性善,社会进化,个人主义,再极端一点的就开始玩‘无政府主义’了。License作自由讲的时候略带贬义,有不负责任的意味。Freedom的使用最为普遍,也同大多数人所使用的中文的‘自由’最为接近,而Freedom的潜台词就是responsibility(责任),这一点上与License是对立的。

一提‘自由’,就会集中在‘不受限制’这个非常模糊的概念上。什么叫做‘不受限制’?我们说了,自由(Freedom)的潜台词就是负责,而这里的责任就是对自由的基本限制嘛,怎么能叫作‘不受(任何)限制’呢?所以,通俗一点讲,自由的定义应该是“思想或者行为不受某些‘具体的’限制”。而这些‘具体的’限制可以是客观的自然规律,也可以是人为的道德约束。

前些天,有位蟀哥在这里高喊‘自由是天赋人权,只存在有和无的问题,不存在道德不道德的问题。’这里的一班‘右派’们竟然没有一个指出其基本概念的错误,反而如饮二锅头般地大声叫好。说说看,你们怎么对得起‘右派’的光荣称号?

‘不自由’才是与生俱来的。换句话说,那些限制才是人诞生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存在的,并且是维持整个人类社会繁衍运转的前提条件。比如‘万有引力’约束着你一生下来就往下掉在地上,而不是飞上天去,你没有因此而抱怨缺少‘自由’。人间的基本伦理要求父母亲抚育自己的儿女,而儿女也必须尊重父母,虽然很多青春期的你也曾抱怨过父母的独裁,可是当你为人父母的时候,你终于会体会到给少不更事的儿女们毫无约束的‘自由’将是何等地灾难。上街,你得尊重交通规则,不然就会吃罚单,为什么?因为你不负责任的‘自由’将导致别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是社会所不能接受的,你因此而受罚。说到底,这是说一个道德问题。同样地,在政治的范畴里,从古到今,就有法律来约束人与人的关系,身为社会的一分子,你只拥有法律为你定义的‘自由’,违法者,就要遭到国家机器的惩处。当法律所定义的约束不再为公众所接受的时候,或者是战争,或者是改良,而最终的结果不过是新的法律约束。

什么是‘自由’?自由就是在对客观世界(自然和人类社会)正确认识的基础之上,自觉地按照客观规律(自然规律和道德法律)的约束而行为。当然,这个客观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人类社会的道德法律也是一个不断演变的过程。如果人天生下来就能‘自由’,那还要过下面的那一辈子干什么?

是的,上面的一段中的‘自由’的确和很多人心目中的天赋人权不是一个概念,但是每每看到有些人从天赋人权的‘自由’里引申出一大堆爱干啥就干啥的豪情,我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同情和忧虑。

小议言论自由

民主社会,一个最有号召力的口号,或者说幌子,就是‘言论自由’。所谓言论自由,即人人都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力,并且有选择表达方式的自由。

从这一点来说,天下论坛比起国内的论坛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如强国论坛,你递上一个贴,需要经过网管认证,过不了关,根本无缘面世,可谓不自由也。

然而自由的天下论坛果真给每一个愿意参与的人同样的机会,同样的音量么?当然不是。比如一个帖子如果被坛主看中,就有机会被放到导读上,这样一来,能看到的人数就会猛涨。如果再放到首页上,那点击数就更为可观。能否导读,显然是完全不同的音量。

有人会说,你的贴子能否被推荐,关键要看它质量如何。这话我基本同意,好位子有限,当然得把好文章放上去。可是,各位再看看导读上贴子的质量,就知道质量其实也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有些人胡乱地转一篇,或者文理不通地喷上个千儿八百拜,就堂而皇之地导读了。

那么究竟什么是关键呢?1、利益。天坛必须按照给天坛出资的人的口味来舆论导向,不然就是砸自己的饭碗。2、是否和坛主的理念一致,说白了,还是利益,因为坛主是参照第一条被选出来的。所以,如果一个坛民要提高自己的音量,最佳的方法并不是提高贴子的质量,而是让贴子符合坛子里有特别权限的人口味。你如果能和他们建立特殊的私人关系,就更简单了。为什么当初老狐狸负气出走呢?无非是得不到当时坛主的青睐,为什么左要罢坛?还是一个道理。现如今老狐狸当了还乡团,风光无限,我敢说,要是换了上官来当斑竹,丫还得蹽。

到了现实社会里,这些原则同样适用。要发声,必须有管道(媒体)。要建造管道就得有资金,而出资金的人有是个人利益的,不符合这个利益的言论就很难从这个管道里播放出去。所以最终,人们从一个管道里听到的声音,总是有限的、片面的。当然,有人会说,在民主社会里,没有人阻止你开办自己的媒体么,而且各种媒体的声音也是不同的么。问一问自己的良心,开办自己的媒体真的很简单么?那背后没有白花花的银子能玩得转么?

有人也许要说,西方国家的媒体,也有个生存的问题,你老播送老百姓不爱看的东西就得歇菜,所以,是民意在左右媒体的声音。这个说法看似有一点儿道理,可如果好莱坞再开一个频道宣扬共产主义,其他大片照常,生存不应该是问题吧。为什么不见有这个动静呢?原因就在于,能够攒够了钱涉足媒体业的人们,在大是大非上都出奇地一致。所以,你在北美大陆的主流媒体上能‘自由’听到的声音绝对是有限的,片面的。而这一切,都在言论自由的大旗下合法地发生着,更加具有欺骗性。要说美国人被洗脑洗得不轻还真的不完全是夸张。

真正的言论自由,必须保障媒体不为一部分人的利益所左右,而要保证各种的声音‘自由’发声,就必须保证管道的音量不能由发言人的资金量来决定。各位不妨看看当今世界,哪里有真正言论自由?

写这篇短文,并不是要证明共产党中国比美国更言论自由,只是想寒碜一下上当受骗,并且还在继续当托儿的人们。

六四,中国人不得不迈的坎儿

2004年06月03日

‘六四’过去十五年了,十五年时间一个人从婴儿长大成人,开始逐步形成自己的世界观,可是对于那场自己曾经身陷其中的民主运动,我却至今仍然充满了疑惑。听到、看到的是各执一辞的观点,是各式各样的传说,身在这个高科技的时代,你甚至不敢完全相信那些照片的真实。也许,当历史把镜头拉远,当恩怨随着时间消散,终于有一天,人们会象现在评说秦皇汉武一样,用不着顾忌,也用不着刻意隐瞒或者夸张什么。那时我们将会有一个比较公正的评判,但那时的评判也就变得无关痛痒从而失去了现实的意义。所以,人们总是忍不住要跟时间赛跑,希望借以影响不是很远的未来。

即便是经历了文革和各种各样的运动,在六四之前,让一个普通的中国公民公开甚至私底下喊‘打倒共产党’ 都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在89的游行队伍里,甚至是5.19戒严之后,有人尝试着启蒙这个,但基本上都惨遭失败。然而,64的枪声改变了这个基本的局面,很多中国人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开始动摇了关于共产党的神话。共产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共产党曾经是,现在也仍然是代表一部分中国人利益的政党。共产党为了跟国民党争夺天下,扮演民主斗士的角色;共产党为了保卫自己的红色政权,同样会不惜向反对派动用武力。消灭对方肉体这种原始而野蛮的方式,并没有随着文明的兴起而丧失存在的意义。

可是有人还是不理解,共产党是在向希望帮助国家走向民主,消灭腐败的平民和学生开的枪啊!这是许许多多经历了那个不平凡的春天的普通中国人的判断,但却不是当时共产党领导人的判断。在他们眼里,至少从5.19开始,广场上学生和市民就是被试图推翻共产党政权的敌对势力绑架的人质。其实,共产党并不希望把枪口对准普通学生和市民,因为这必然造成‘人们的觉醒’,直接伤害到自身政权的合法性;共产党也远远没有残暴到有些人说的彻底丧失理智的地步,那些血流成河的渲染显然并没有充分的根据,尽管按照当时的力量对比,共产党要想制造比六四更大的惨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问题是,共产党绝不会在自己还牢牢控制着国家机器的时候,轻易地退出中国的政治舞台。在当时的情势下,党内出现了不同的声音,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象苏联解体那样的政治坍塌可能就在眼前。从某种意义上讲,共产党实际上是在维持自己统治的合法性和安全性之间作着痛苦的抉择。

而与此同时,广场上的、广场外的民主斗士们,孤注一掷地作出了通过流血让人民觉醒,从而令中共政权丧失合法性的选择。他们即便不是从一开始就如此深谋远虑,但从每一轮推波助澜的攻势中,人们还是隐约看到了所谓运动完全是‘自发性的’这个神话的破产。到了最后,广场上的同学和市民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下成了被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人体盾牌。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对自己崇高信仰的泄渎,但善良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由于当时毫无妥协的斗争,中国的民主化进程遭受了巨大的损失甚至倒退。

有人问:为什么政府不可以让步?我想妥协的前题是最根本的利益底线没有受到威胁,恰恰是在这一点上,民主踩到了共产党的尾巴上,或者至少让它有了生存之虞吧。为什么学生和市民应该妥协?因为这是基于实力对比的合理选择,即便是从留得青山在的古训上,退让也是当时最理想的道路。在这一点上,我深为当时广场上最后的指挥者的理性而折服。当然,对于那些早就准备好后路的人这或许就另当别论了。

血,流过了。但是,教训却仿佛远远没有被记取。至今,很多人仍然出于各种各样充分的理由试图毫不妥协地彻底推翻共产党政权。我可以同情失去亲人的仇恨,但是却无法认同继续丧失理智的幼稚。

与共产党中的进步势力合作,是在可见的未来中国任何一股政治力量必须正视的问题,也是中国民主化最可行,代价最低的道路。共产党中的温和势力随着老人的逝去正在逐步成为主体。随着民间经济实力的增长,随着人民自主意识的增长,即使是从自身的生存角度考虑,稍有远见的共产党人也有充分的意愿逐步把自己政权依赖的对象由少数特权阶层转化为城市平民和拥有少量土地的农民。而一旦这样做,逐步放宽控制就是无可避免的结果。如此在潜移默化中把中共这个已经不再神圣的铁板一块的招牌换成一些公开的彼此制约的利益集团应该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吧。而那些主张无情斗争,甚至叫嚣要屠杀支持共产党的中国人的狂人,大概除了自己意淫泄愤,就是对中国崛起深深的恐惧了。

中国人必须逐步学会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重大的利益纠纷,不然就永远难以迈过六四这道坎儿,六四的血也就白流了。而一旦我们勇敢地迈过这道坎儿,一旦全体中国人能够把内部的仇恨和纷争放下,为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同心协力地奋斗,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阻止中华民族的神圣复兴吗?

谁在反毛?

毛的敌人是些什么人?
(1)国民党遗老,杀父之仇,切肤之痛。
(2)国际反共势利及其附庸,对于敢於挑战他们霸权的共产党理应斩草除根。
(3)台独、藏独,他们基本上是因为反共而反毛,因为中共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最大阻碍。
(4)历次运动的受害人,无辜的,罪有应得的。
(5)民主人士,这当中有属于(4)类的老右派们,也有64的后起之秀,有主张和平演变的,也有倾向诉诸暴力的。
(6)共产党内部受毛排挤迫害者,这些人并不打算放弃共产党的一党专制,但对于毛的痛恨并不比前者弱。
(7)改革开放的既得利益者,包括相当一部分以权换金的共产党干部,和以金换路的能人,因为他们害怕回到毛的路上去会直接损害他们的利益。

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混合体,一个人能在生前和辞世之后仍然拥有如此众多且利益不同的敌人堪称世所罕见。这也正解释了有些人永远不明白的东西:为什么毛是世界级巨人。

毛之所以能树如此之多的敌人,是因为他的思想、他的理论和他的个人魅力在上个世纪的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尤其是弱势的劳动者当中产生了巨大的共鸣。人民中国从‘三座大山’的压迫之下奇迹般地站立起来,并且跟世界上当之无愧的盟主打了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韩战,勒紧裤腰带搞出了两弹一星,从而巩固了自己的生存空间,确立了属于自己的国际地位,改变了国际政治的生态环境。这场巨变的受益者众多,被剥夺者和利益受损者也大有人在。毛在搞经济上给人一种简单粗暴的感觉,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把全中国折腾得七荤八素,而毛后期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继续革命,更是伤害了一大批本来完全不必要伤害的人。无论初衷如何,损失的时间和机会已经无可挽回。

毛的实践,尤其是后期被历史证明是不成功的,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试图彻底砸烂旧制度的理想完全建立在脆弱的基础之上,而他的敌人远比想象中的要强大。比较客观地说,毛希望自己一手建立的人民共和国能够强大,但他却拿不出一个能够运转良好的新制度来实现这一点。毛的逝去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但是,弱势民族的觉醒却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挡的,人类终将按照应有的逻辑,跨越毛这段不成功的实践,也跨越毛的敌人,走向理想中的世界大同。

关于平等(四)

1、俺说要“缩小人与人的差异” 并非要彻底消除人个体之间的差异。人全都跟造币厂里出来的硬币一样互相雷同,这个社会一定是毫无生机的死水一潭。一个音乐家和一个医生可能有很大的差别,如何衡量他们的劳动所创造的价值?这里面有一个不同质的劳动在交换时的价值汇率问题。当社会中人的素质在总体上差异有实质性的差异时,这个汇率就可以被一部分人控制,从而形成不公平的交换。相反,劳动的交换就可能更加如实地反映合理的价值。

举一个例子,清洁工是一个公认的低工资的工作。为什么?因为劳动简单,而能胜任的人也多。如果大家都受到良好的教育,那么必须依靠从事这种简单劳动为生的人就减少了。这个时候,清洁工职位的供需局面就会发生变化,工资就会自然而然地提高。当然,或许未来人类将完全用机器人来从事这类简单劳动,这就从根本上消灭了给清洁工低工资的理由。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教育不仅仅是人类的未来,而且是平等的催化剂的原因。


2、平均主义的低效性也是有前提的。

我举一个例子,几个人一起创业。某甲的贡献最大,是否理应某甲获得最丰厚的回报呢?应该,但是某甲却如此考虑问题:如果来个平均主义,给相对贡献小一点的人一些物质刺激,可以保证整个团队的稳定,从而创造更高的效益。相反,如果某甲理所当然地拿走了“大头” ,其余的兄弟一气之下散伙走人,某甲连自己的利益都可能不保。

这个平均主义要WORK,前提还是大家差别不太大。如果乙、丙、丁只是某甲可以轻易找到替换的帮手,根本影响不到大局,某甲根本不可能考虑上述选项。但如果他们各自都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某甲的选择就有了合理性。

所以人在总体上的素质差异缩小了,平均主义确实是有经济学意义的。因为过度的不公必然造成激烈的、破坏性的矛盾。从某种意义上讲,正是受过较好教育,收入较高的白领中产阶级拯救了资本主义。如果还延续过去原始积累时对工人的剥削,资本主义早就垮了。

左派右派和社会进步

2004年03月03日

正统的左派和右派的区别在于:在思想上,左派是理想主义者,右派是现实主义者。在行动上,左派是现实主义者,右派是保守主义者。所以,真正的左派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动力,而右派则是维护社会秩序的主导力量,这两者的互动保证了社会以一个比较合理的速度向前发展。极左派试图把理想直接嫁接到现实中来,因而多以失败而终。极右派试图阻止社会进步,最终也必将被扫地出门。

历史告诉我们,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和进步是缓慢的曲折的,但是却是必然的,不以任何人的喜恶为转移的。所谓不变的东西只有一些抽象的概念,比如真假、善恶、美丑。具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美,什么是丑都是随着时间在演变的。比如地球饶太阳转曾经是假的,现在却成了真理;又比如离婚、堕胎都曾经是不为社会接受的丑恶现象,可现在却是社会(比较)普遍认可的行为。而对于美和丑如果有谁说唐朝和现在的标准是一样的,俺就跟谁急。

有的时候,尽管某些演化从长远讲是适应社会发展潮流的,但演变如果太剧烈,会因为无法得到民众的普遍接受而造成社会动荡、令社会秩序失稳,从而走向失败。所以,俺曾经提过一个问题,什么是好的社会制度?俺认为,好的制度就是能够引导社会向进步的方向发展,同时又能够为大多数社会成员接受的制度。这个制度应该适应现有的社会秩序、风俗习惯,同时略微超前一点,让人感觉有改进,值得期待,但又改进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难以适应。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社会就能逐步适应新的秩序。

这社会制度就象是计算软件,已经有了庞大的用户群,你就不能只讲技术先进而不问向下兼容。有的时候,向下兼容才是决定一个产品兴衰的决定性因素。而技术先进则是长远上一个产品不被淘汰的保障。这一点,我想比尔盖茨肯定深有体会。

所以,左派就是那帮富于理想,甚至不顾钱途的LINUX斗士;而右派则是利益既得的WINDOWS。WINDOWS不会轻易拱手让出统治地位,却也不得不接受很多LINUX的先进理念,不断改进自己。LINUX一直处於劣势,但却是上升的劣势。两者的较量,最终将为客户提供最有价值的选择。

关于平等(三)

前面讲到平等是‘求同存异’的结果。随着社会的进步,平民阶层的逐步强大,制度化的、以血统来区分个人身份的不平等慢慢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根据,道德和法律转而承认个体‘政治地位’的平等,同时为地位平等的公民提供‘机会平等’的保障。

不要忘记,无论是基督教的‘在神面前人人平等’或者是作为现代政治制度基本原则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都是用很多人的鲜血换来的。这其中,新兴的资产阶级正是推动西方政治权利从教庭和贵族向平民转移的主导力量。政治地位平等,机会平等,意味着公民有机会通过个人奋斗改善自己的经济和社会地位,而不再被自己的血统永久地固定在某一个社会等级上。换句话说,人获得了追求个人幸福和价值的权利。

那么,这项写在法律中的神圣的平等权利是否给全体公民带来了幸福生活呢?情况似乎远没有极力鼓吹自由平等的人们所许诺的那么完美。人们看到的是社会财富在这种‘机会平等’的幌子下越来越集中到少数人的手中,社会经济定期出现以‘生产过剩’和‘消费能力不足’为标志的危机。

贫富分化导致社会资源向富有者倾斜,比如社会舆论新闻传播媒体的控制权,甚至接受良好教育的机会都不是穷人轻易玩得起的游戏。富有者通过手中的资源影响政治权力的分配,并且从中获取特殊的经济利益,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经济地位。从这个意义上讲,经济地位上的‘不平等’从本质上抑制了个人奋斗的价值。虽然也有少数人从社会底层挣扎出来的例子,但却难有普遍性的意义。

正是在这种条件之下,马克思的共产主义学说以一种更加彻底的平等观出现在世人面前。共产主义的平等观要求赋予全体公民平等的‘经济地位’。马克思认定私有财产的存在是一切不平等的丛林法则的根源,正是对于剩余价值的疯狂追逐导致了经济危机。所以,马克思提出用社会财富公有制度取代‘个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制度。公有制度,并不可能保证社会财富的绝对平均分配,但是却消除了个人以财产本身牟取不合理利益的可能性。然而,放弃了对于积累财富的美好憧憬,还用什么来鼓励人们创造财富呢?这一点,马恩其实也看到了,所以提高了共产主义的门槛:当社会财富足以保障人们无需再为生计操劳的时候,人追逐物质利益的迫切需要就逐步减弱了;只有在这个前提下,消灭私有制度、消灭剥削才有合理性。

资本主义制度在‘共产主义学说’诞生之后经历了很大的变化,其中相当大的部分正是在回应共产主义的挑战。完善全民教育体系,通过提高劳动者的待遇改善劳资关系,用证券市场分散企业的所有权,用法律等手段限制市场的垄断行为,政治司法的进一步公开透明化,等等。所有的这一切最终都是在指向一个目标:改善社会中大多数公民的经济处境,让平等的‘机会’ 从虚幻的口号变成实际的结果。

有人说,共产主义过时了,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不过,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失败倒是深刻地表明这一点:简单地通过剥夺富有者的财产并不能为‘无产阶级’争取到经济地位的平等,而只能造就另外一些不劳而获的特权阶层。当一个社会中的所谓‘中产阶级’占主导地位的时候,‘经济地位’的平等就不再是一句空话了。而只有实现了经济地位的平等,更高层次上的个人在价值意义上的平等才有实际的意义。

最后,喊一句口号:全世界中产阶级联合起来!

关于平等(二)

前面我们区分了‘平等’和‘公平’这两个概念。公平就是合理,符合道德规范。而平等则是一种具体的道德观念本身。那么平等是怎样的一个观念呢?说白了就是要求一致,不加区别地对待所有个体。

有人又不干了,“你这是把平等和平均划等号嘛。每个具体的人都是不一样的,这不是在抹杀个性么?” 其实这正问到了问题的本质所在。归根结底,平等就是‘求同存异’的结果。平等从来就不是没有条件的,任何个人都必须满足一些基本的条件才能参加这个俱乐部。

比如基督教讲‘在神面前人人平等’,说的是作为上帝造物的人,最终都要面对上帝,接受审判,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怎么才能逃过这一劫呢?除非你不是‘人’,因为上帝还没有启示过他准备审判动物、植物和矿物。反过来说,你必须首先是人,才有资格享受这个被审判的平等权利。那么什么是‘人’呢?按照基督教的定义就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样子造的,因为偷吃了智慧果而有原罪的动物。如果有一天一个长相和人相同的机器人也有了是非感和羞耻感,我想他应该也可以享此权利。

又比如被现代政治制度视为金科玉律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里面的条件就要相对苛刻不少。这法律通常是指具体一个国家的成文或不成文的典章制度,而这里的‘人’当然首先必须是这个国家的法律所适用的自然人。同在美国,公民、合法长期居留者以及非法移民的权利显然是不一样的,那么这是否违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呢?没有,因为对於不同身份者享有不同权利的界定是在美国法律的内部,而法律所适用的人在这部法律面前理论上仍然是‘平等’的。

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如果个体之间‘相同’的属性越多,‘平等’的内涵就可能越丰富,而适用对象的范围却会因此变窄。反过来,‘平等’要扩大它的适用范围,可以在它的内部附加对个体资格的限定条件,换句话说就是把‘不平等’制度化;另外一个途径,就是减少平等的内涵。比如,公民才有选举和被选举权,其他人没有,这就是制度化的不平等;而所有人都有基本的‘人权’,这就要空泛得多了。

现代政治制度是以‘平等’为卖点的,但是然制度化的不平等仍然随处可见,这里面既有历史的沉积,又与道德法律所维护的秩序不可分割的联系。比如,美国宪法规定只有在美国出生的公民才能竞选总统,这种制度上对出生地的区分在今天似乎没有多少合理性。而任何一个国家都会在宪法里规定只有本国公民才有资格担任政府首脑,这是维护国家制度的必然要求。如果有一天国家制度本身消失了,那么公民这个概念也或者要随之消失,或者被赋予新的内涵。

既然个体都是有个性的、不同的,那么为什么还要撑起平等的虎皮呢?强调平等,就是在强调个体之间的共性。王侯将相和平民百姓有巨大的不同,那么他们的共性在哪里?在于他们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都要传宗接代,都有希望改善自己生存环境,追求幸福的愿望。这与每一个人具体属于哪个地域、种族、家族是无关的,而这些就构成了基本人权的组成部分。值得指出的是,这种基本的人权在人类历史的很长一段时间中都是被严重抑制的,原因就在于有些人甚至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完全掌握在另一些人手中。

随着平民百姓力量的逐步壮大,过去没有或者只有很少财产的逐步积累了财富,于是法律只对少数人提供产权保护的特权就受到了挑战。经过流血的不流血的抗争,特权逐步被一般性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所替代。作为经济活动的延伸,平民对于政治权利的要求也必然随着经济地位的提高而逐步提高。这时,道德、法律内部很多制度化的不平等就失去了合理性。换句话说,道德和法律逐步抛弃了其中制度化的对于个人身份的区分,从而承认个体‘地位’上的平等,同时也为地位平等的人们提供‘机会’上的平等。这才是现代民主制度的本质所在。

未完,下一节,谈事实平等。

关于平等(一)

有人质疑共产主义的平等观:‘让懒惰的人和勤劳的人享受同样的劳动果实平等不平等?’

为了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有必要把 ‘平等’ 和‘公平’ 这两个概念区分一下。公平的同义词应该是合理。要合的这个 ‘理’ 就是众人共同认可的一种观念或者价值观。而‘平等’ 这个概念实际上是一种具体的观念本身,比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说的是在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违法,以及应该如何适用法律时,不区别对待不同身份的个人。

这里的价值观与 ‘道德’ 是同义词,是指人类为了维护特定的社会秩序而形成的行为规范。从一个给定的道德体系内部是无法回答它自身是否合理这个问题的,比如要回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合理吗?” 就必须重新定义一下这个‘理’到底是什么。因此,上面那个问题应该这样问:‘让懒惰的人和勤劳的人享受同样的劳动果实公平合理吗?’

这个问题的回答乍一看显然的,当然不合理,但仔细想来,不合了什么理呢?

还是举一个例子,一船人在海上遇了难,唯一的出路是大家同舟共济奋力求生。可是船上所剩的淡水不多了,这时候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把水平均地分给所有的船员,二是谁有力气、出力大谁多分。按照上述‘显然的’逻辑,后者是‘合理’的选择。结果分到水少的体弱者渴死了,剩下的强者也因为失去了同伴的帮助而最终无法得救。这时候,不‘合理’的平均主义倒可能救下一船人的性命。从这个最终结果来看,到底哪个选择合理呢?在某些具体的例子中,我们甚至会看到是‘弱者’得到优先照顾的情况,这就更加说明人性中并非只有弱肉强食的本能,也有救助弱者的道义光辉。以人本恶来为私有制度的合理性辩护是在片面地强调‘丛林法则’。有人又要质疑:“我说的‘懒惰’并不是非简单地对应‘弱者’,‘勤劳’也并非一定是‘强者’,恃强凌弱不合理,奖勤罚懒还能不合理么?”

当一个社会处于个人为了生存根本没有资格懒惰的状态,懒惰就是对个人和整个社会最好的惩罚:丧失生存延续的权力,这个时候还用得著‘奖勤罚懒’ 吗?相反地,当一个社会生产力高度发达,物质财富极大充分,人的道德水准空前提高的时候,再用来‘奖勤罚懒’ 作为促进社会发展的手段同样会变得毫无意义。

很多人恐怕还是难以认同:“‘物质财富极大充分,道德水准空前提高’根本就是乌托邦嘛。”

这两句话所阐述的状态的确实是理想不是现实,但问题要从发展的眼光去看。退回两百年去,以当时的眼光来看当代的信息社会,我们今天所创造和拥有的物质、精神财富几乎是无法想象的。那么人类社会以目前这种近似于几何级数的增长速度发展下去,尽管存在自然环境的承载能力这个硬性的限制,人类社会发展的前景仍然是难以限量的。

有些人也许可以接受社会发展的事实,但还是疑虑重重:“有了丰富的物质财富,道德水平就提高了?我看到的是很多为富不仁的例子呢。”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是,在中产阶级比较壮大的社区中犯罪率相对较低是事实吧。人真的富裕到一定的程度,对于物质财富的追求普遍处于一种趋于饱和的状态,转而追求精神上的满足。有人说,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可是如果给你提前退休所需要的一切费用和服务,让你从今天开始作义工你干不干?我想,很大一部分人,至少我一定会给一个肯定的回答。关键在哪里?关键就在於那个前提条件,如果那个条件足够好,人的贪婪是可以被充分抑制的。

好了,现在我来正面回答一下上面的问题:奖勤罚懒是促进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杠杆,但具体的社会发展状况也有让这根杠杆失灵的时候,这时,这个问题本身就失去了意义。那么什么时候它会失灵呢?或者是社会生产极度落后,或者是社会生产高度发达的时候。如果撇开如何实现后者的途径不谈,后者的社会状况就是我心目中的‘共产主义’社会。而正是基于此,共产主义的平等观才有了是‘合理’的。

未完,下一节,谈机会平等、地位平等和事实平等。

嘴上的道德

2004年02月07日

有些人大讲仁义道德。仿佛把道德观念往墙壁上一挂,这社会立刻就水清人净了。其实离开真正让道德居住在人们心中,并且体现日常生活的一举一动之中,这不知还有多长的路要走呢。

所谓道德,并非只是看你说些什么,而是看你做些什么。

基督教在这一点上带了个坏头。说什么因信称义,只要信就得救,标准太低,整个一鼓励道貌岸然,难怪鱼龙混杂。当然,有很多基督徒并没有停止在嘴上,而是把圣经的教导行在日常,这才是值得推崇的正道。相反,象保罗·尚里 (Father Paul Shanley) 之流的恋童癖牧师,人们就只好称之为‘披着羊皮的狼’了。想当初人在庙堂中赞美上帝的仁爱公益时,想必也是同样的大义凛然。

又比如一些西方右派,似乎操守很好的样子,痛骂共产党人共妻,甚至连堕胎也不行,可是,风月场所或者其他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哪件真正脱得了干系?

又比如咱们中国文化讲究长幼尊卑,上上下下的辈份和位置。这原本呢是对年长者、圣人所做贡献的一种肯定。可后来呢,变成了对位置的崇拜。这本身就颠倒了本末。有人意欲突破这种身份的禁锢,於是就有道学家出来指指点点,曰禽兽不如!试问这尊卑之分,果真是中华文化的‘传统’么?那些敢于和旧礼教分廷抗礼的禽兽,在家中反倒有可能是一个尊重长辈的孝子贤孙;而道学家里敢向老妈挥几把老拳的大概也不只是一小挫。

道德是社会对个人行为的约束力,更重要的也是个人对自己的约束力。光靠嘴上的道德批判,约束不了别人,靠自己的行动,反倒是更能感染一些人。

话又说到爱国,有些人连祖国的认同感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的认同感呢?当然,有了认同感,只是开始,更重要的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里,为自己所认同的祖国做一点工作,哪怕只是为一个失学的穷孩子每个月贡献一点个人收入的零头。从今天起就发一个重誓:俺要是发了财,一定去捐一个希望小学。

嘴上的话,积少成多最终大多成了废话笑柄。而行动,积少成多,最终却能愚公移山,滴水穿石。

再侃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

地质学的研究对象是什么?是地层还是地图?

有些人很明白么,说什么所有人类认识全是IDEA,这就叫IDEALISM吗?

所谓唯心主义,认为精神是世界的本源。

唯心主义可以大致地分为主观唯心主义和客观唯心主义。

主观唯心主义认为本源在于认识者的内心。

客观唯心主义认为本源在于独立于认识者的‘绝对精神’。

主观唯心主义因为有点太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比较容易戳穿。你要是觉得自己撒手人寰宇宙便不存在了,或者你要是认定自己的精神是不死的,这是你的自由,不过,既然如此,何不来个乾坤大挪移让大家开开眼界呢?

客观唯心主义比较隐蔽,定义一个神来作为‘第一因’,然后扑伏在神的脚下,企图表明自己的谦卑。其实呢,还是放不下精神的架子,仿佛没有了目的,世界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客观唯心主义的神又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种是宗教意义上的,有位格的神,关心人的生前后事;第二种是没有位格的神,不关心人事。这后一种通常被称为‘自然神论’。自然神论中的神,是一个基本上没有内涵的概念,因为只要你往里面放具体的内容,它就不再‘绝对’了。

如果你不定义这个‘神’或者认为没有必要用‘绝对精神’这个没有实质内涵的概念来作为‘第一因’,你就成了唯物主义者。

唯物主义的问题就在于,唯物主义者太‘谦卑’了,认为精神不过是物质的异化,甚至精神现象本身也可以用物理、化学、生物学来解释。因此,唯物主义者谈论精神、道德似乎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另外唯物主义者不关心死亡之后的一切,以至於让人感觉没有盼头。

其实,唯物主义也讲认识论,讲精神对物质世界的反作用,讲精神的延续和传播。当人的认识与客观规律相一致时,人的精神就达到了自由。但是,人是有限的,所以人的精神只能不断地逼近彻底的自由,而无法真正达到‘神’的绝对境界。

侃侃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

“我只能看到前面,不能看到后面,这样不是有一半的事情看不到了么?”一个孩子天真的一问,让我忽然明白所谓哲学,所谓形而上的思考,原来竟是如此的简单。根本不应该只是大师们才能玩的专利。有些人硬是要凡事引经据典,逻辑来推理去,不时还抛出个道德批判的花招,目的无非是先贬低别人,然后宣布自己的高明。

俺今天且把那些主义原理扔在一边,先来试着回答一下那个孩子的问题。那一半我们没有看到的东西对我们究竟有没有意义,有什么意义?

从前,有一只螳螂发现了树枝上正在鸣叫的蝉,於是小心翼翼地爬过去准备享受一顿丰盛的大餐。可是不成想背后却有一只黄雀,在美味刚要到嘴里的时候了断了螳螂的美梦。螳螂去了天堂,仍然对不明不白地成了黄雀的猎物而耿耿于怀:如果当初不是我只顾了眼中的知了,再回头多看两眼,也许那黄雀就不会如此轻易地得逞了。

螳螂在天有知,终于明白那蝉并不是它的一切,黄雀对它来说更绝非毫无意义。对于一个人而言,如果断定‘吾心即世界’,那了解和探究吾心之外的客观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有的人谦卑一点,认识到个人是渺小的,於是‘书本即世界’,仿佛只要博览群书,便可以通晓一切。可殊不知,人类现有的全部书本知识从本质上讲是一个封闭的逻辑体系,只是在这个体系内部推演,你或许能把逻辑修补得更加完美,可是却不足以产生新的知识。

正是因为人类坚信有那另一半暂时在自己感知之外的世界存在,并且坚信这一半的存在是与我们自身的存在是息息相关的,人们才孜孜不倦地想尽一切办法来扩大自己的眼界,试图将过去不为自己所了解的纳入自己的知识领域。人从有自我意识起,就发现了自己的存在是有限的,自己的精神和认知领域也是有限的,而自己视野之外却‘存在’着一个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相信是无限的客观世界。正因为此,人类从早期就对那未知的一半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也正是这份好奇和敬畏,引领着人类的思想,蹒跚地却又是坚定地迈出一步又一步探索自然和人类社会本身的脚步。

我们虽然可能永远也看不到全部,但我们会不断拓展自己的视野,并且把新看到的东西经过筛选,整理,融入整个人类的知识体系,告诉后来的人。如果有人声称自己已经掌握了终极真理,并以此宣告人类思想的终结,那么他就是那只眼里只有蝉的螳螂。

中国人的痛

2004年02月04日

中国人的痛在於五千年的历史太沉重。无数的辉煌在黯淡的近代史的陪衬之下显得有些悲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问题的关键还是出在中国文化上。中国文化不关心自然,注重人伦纲常。尽管中国人在自然科学上拥有无数的世界第一,却没有系统地加以总结,用来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有技术的匠人只是墨守着传男不传女的祖训,呆在社会的下九流之中。结果祖宗的四大发明给西方人拿了去变成了坚船利炮,自己却在一年又一年守岁的鞭炮声中成了东亚病夫。

过去的一个世纪,中国人尝试了各种西方泊来的主义,做成了两件大事:一、推翻了满清帝制,二、建立了一个基本上统一的独立的共和国。推翻帝制之后的军阀割据、西方列强的半殖民地统治、日本人的残酷侵略和掠夺,带给中国人的是难以磨灭的灾难和耻辱。这段痛苦的历史随着二战和内战的结束,似乎走到了尽头,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掷地有声地宣布‘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多少流落西方的中国人怀揣着报效祖国的梦想回到中国,可是历史却和他们开了个大玩笑。共和国之初的繁荣并没有走得很远,阶级斗争又让恐怖重新降临到中国人头上,整整一代人的青春付之东流。

人们不禁要问这是为什么,有人说看看韩战、越战就知道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有人说这是共产党专制的必然结果,毛泽东就是一始皇帝;有人说这是中华民族命中的一劫。但无论如何,七十年代末打开国们的时候,中国人除了有勒紧裤腰带发展起来的两弹一星,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真是穷得很难抬起头来,尽管对于相当多数的普通中国人而言,较之他们父辈所遭受的奴役和苦难,共产党确实给了他们基本的尊严和果腹的生活。

邓小平的白猫黑猫理论让人们停止了无畏的争论,有‘路子’的人终於可以把路子变成票子了。而文革中被打倒的共产党的干部们又重新掌握了权力,一场权钱交易的游戏从此玩得不亦乐呼。这种结果是必然的,因为绝对(没有制约)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腐败。然而不应该忘记的是腐败的另一个根源是贫穷和因此而产生的贪婪,只要贫穷依旧,腐败就难以根除。在这一点上,大多数作为普通人的共产党员不可能免俗,无论是否有国法党纲的约束。

八九年六月四日发生的事情,让很多人学会独立思考。有人得出的结论是共产党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会不惜一切;其实这是任何现有的制度维护自身存在和利益的合理选择。问题是现有的制度并非象有些人看到的那样已经奄奄一息:时至今日,十多年过去了,中国的GDP按实际购买力计算已经超过日本;置身北京上海的高楼会让你误以为身在纽约东京;即使是在世界经济衰退的大环境下,SARS肆虐之后,中国的经济仍然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在狂飙;你会突然发现在世界各地,一些口袋殷实的中国人正以令人吃惊的方式消费着。有了钱的中国人,似乎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自信,甚至连海外的华人也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

再有十年GDP将再翻一番,到那时你又会看到什么?

旧的制度仍然会以各种理由试图维持自己的存在;一部分中国人会因为发了财而更加忘乎所以,对道德伦理斥之以鼻;一部分人的富裕仍然要以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利益为代价,贫富分化在一定程度上还有加大的趋势;当毛泽东时代普通人所享有的基本福利被推向市场的时候,很多人也因此而永远地失去了它们;中国社会仍然缺乏能够整合大多数人利益的信仰和凝聚力;金融领域的坏账仍然会是悬在中国经济头上的一颗炸弹;资源的相对溃乏将会随着消耗的猛增而日显突兀;中国人会依照大一统的逻辑继续作收复台湾的准备,而台湾这个中国东南沿海的战略要冲仍然会保持巨大的离心力;美国依然比中国强大,依然蛮横地试图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这些大约就是现时中国人的痛处吧。

再有十年,我们又将能期待什么?一个新的世界秩序正在拉开序幕。愿中国人能够牢牢把握住这个历史的机遇,浴火重生。

2008/12/19

Sometimes Democracy Doesn't Work!

前些日子,女儿的球队要选择每周训练的时间,让家长投票。结果几乎每个可选择的时间都有人因为各种理由无法参加,区区十几个家长,竟然经过两轮投票也没能决定到底什么时间合适。球队经理不由得发出感慨:“Sometimes Democracy Doesn't Work!”

在西方文明主导的“现代社会”里,我们通常假设民主在大多数时间是有效的,那么这里所谓的“大多数时间”究竟都是些什么情况呢?

首先,众人投票选择的对象绝不能超过两个。选举理论(Voting Theory)明确地告诉我们,一旦选项超过两个,任何投票计票方式,都无法避免“循环不理性”,也就是喜欢A的比喜欢B的多,喜欢B的比喜欢C的多,而喜欢C的又比喜欢A的多!这个数学定理残酷地表明,民主在理论上只能用来“二选一”。再多一个选项,投票选举甚至连基本的理性结果都不能保证。

其次,即便只有两个选项,如果支持A和B的人数非常接近,民主同样面临着技术上失灵的窘境。由于选举计票过程必然会产生一定的误差,当双方差距非常接近时,输家会非常自然地质疑投票和计票的准确性和公正性,从而挑战当选一方的合法性。2004年美国大选佛州的计票过程就是一个民主过程失灵的例子。最终,选举以司法裁决的形式结束:停止重新计票,接受目前的结果。

如果当年司法裁决引起戈尔阵营的强烈反弹,继续抗争,各种不堪设想的社会后果都有可能发生。因此,候选人和他们的选民都必须准备好“妥协”,没有妥协精神的民主是社会灾难的源头。这个“妥协”对于胜者而言是保持谦卑的心态,在具体操作上切实保护少数派的基本利益;而败选一方,则应该接受现实,并通过积极合作最大化自己的利益。否则,选出多数很容易,形成多数对少数的剥夺会更容易。

什么样的人群才有可能“妥协”呢?说到底,只有根本利益相同或者近似的人群才有可能在重大问题上妥协,当选择的对象完全不共戴天的时候,指望民主机制能有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台湾的所谓民主是根本没有希望的:难道真有人会天真到相信可以指望两群连国家认同都不一样的人,通过和平的民主投票把问题解决了?

回到开头的问题,为什么投票选择时间会失灵呢?首先,大家的选择比较分散,没有特别突出的对多数人合适的选项;其次,每个人在“最大化自己利益”的时候,缺乏妥协精神。这个问题最终解决只有两条出路:(1)各家重新安排一下日程,彼此提供一些互相帮助(2)实在安排不了,又不愿意改变自己日程的,就只能退出球队。

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人们有自由选择(2)吗?或许等到人类可以任意移民宇宙,浩瀚星空可以畅通无阻的时候吧。呵呵!